2020年3月14日 星期六

《吹哨子的人》作者:艾芬

《吹哨子的人》作者:艾芬 【前所未有的训斥】 去年12月16日,我们南京路院区急诊科接诊了一位病人。莫名其妙高烧,一直用药都不好,体温动都不动一下。22号就转到了呼吸科,做了纤维支气管镜取了肺泡灌洗液,送去外面做高通量测序,后来口头报出来是冠状病毒。当时,具体管床的同事在我耳边嚼了几遍:艾主任,那个人报的是冠状病毒。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病人是在华南海鲜做事的。 紧接着12月27日,南京路院区又来了一个病人,是我们科一位医生的侄儿,40多岁,没有任何基础疾病,肺部一塌糊涂,血氧饱和只有90%,在下面其他医院已经治疗了将近10天左右都没有任何好转,病人收到了呼吸科监护室住院。同样做了纤维支气管镜取了肺泡灌洗液送去检测。 12月30日那天中午,我在同济医院工作的同学发了一张微信对话截图给我,截图上写着:「最近不要去华南啊,那里蛮多人高烧……」他问我是不是真的,当时,我正在电脑上看一个很典型的肺部感染患者的CT,我就把CT录了一段11秒钟的视频传给他,告诉他这是上午来我们急诊的一个病人,也是华南海鲜市场的。 当天下午4点刚过,同事给我看了一份报告,上面写的是:SARS冠状病毒、绿脓假单胞菌、46种口腔/呼吸道定植菌。我仔细看了很多遍报告,下面的注释写着:SARS冠状病毒是一种单股正链RNA病毒。该病毒主要传播方式为近距离飞沫传播或接触患者呼吸道分泌物,可引起的一种具有明显传染性,可累及多个脏器系统的特殊肺炎,也称非典型肺炎。 当时,我吓出了一身冷汗,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。病人收在呼吸科,按道理应该呼吸科上报这个情况,但是为了保险和重视起见,我还是立刻打电话上报给了医院公共卫生科和院感科。当时我们医院呼吸科主任正好从我门口过,他是参加过非典的人,我把他抓住,说,我们有个病人收到你们科室,发现了这个东西。他当时一看就说,那就麻烦了。我就知道这个事情麻烦了。 给医院打完电话,我也给我同学传了这份报告,特意在「SARS冠状病毒、绿脓假单胞菌、46种口腔/呼吸道定植菌」这一排字上画了个红圈,目的是提醒他注意、重视。我也把报告发在了科室医生群里面,提醒大家注意防范。 当天晚上,这个东西就传遍了,各处传的截屏都是我画红圈的那个照片,包括后来知道李文亮传在群里的也是那份。我心里当时就想可能坏事儿了。10点20,医院发来了信息,是转市卫健委的通知,大意就是关于不明原因肺炎,不要随意对外发布,避免引起群众恐慌,如果因为信息泄露引发恐慌,要追责。 我当时心里就很害怕,立刻把这条信息转给了我同学。过了大概一个小时,医院又来了一份通知,再次强调群内的相关消息不能外传。一天后,1月1日晚上11点46分,医院监察科科长给我发了条消息,让我第二天早上过去一下。 那一晚上我都没有睡着,很担忧,翻来覆去地想,但又觉得凡事总有两面性,即便造成不良影响,但提醒武汉的医务人员注意防范也不一定是个坏事。第二天早上8点多一点,还没有等我交完班,催我过去的电话就打来了。 之后的约谈,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、非常严厉的斥责。 当时,谈话的领导说,「我们出去开会都抬不起头,某某某主任批评我们医院那个艾芬,作为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,你是专业人士,怎么能够没有原则没有组织纪律造谣生事?」这是原话。让我回去跟科室的200多号人一个个地口头传达到位,不能发微信、短信传达,只能当面聊或者打电话,不许说关于这个肺炎的任何事情,「连自己的老公都不能说」……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,他不是批评你这个人工作不努力,而是好像整个武汉市发展的大好局面被我一个人破坏了。我当时有一种很绝望的感觉,我是一个平时认认真真、勤勤恳恳工作的人,我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按规矩来的,都是有道理的,我犯了什么错?我看到了这个报告,我也上报医院了,我和我的同学,同行之间对于某一个病人的情况进行交流,没有透露病人的任何私人信息,就相当于是医学生之间讨论一个病案,当你作为一个临床的医生,已经知道在病人身上发现了一种很重要的病毒,别的医生问起,你怎么可能不说呢?这是你当医生的本能,对不对?我做错什么了?我做了一个医生、一个人正常应该做的事情,换作是任何人我觉得都会这么做。 我当时的情绪也很激动,说,这个事是我做的,跟其余人都没有关系,你们干脆把我抓去坐牢吧。我说我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在这个岗位上继续工作了,想要休息一段时间。领导没有同意,说这个时候正是考验我的时候。 当天晚上回家,我记得蛮清楚,进门后就跟我老公讲,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,你就好好地把孩子带大。因为我的二宝还很小,才1岁多。他当时觉得莫名其妙,我没有跟他说自己被训话的事,1月20号,钟南山说了人传人之后,我才跟他说那天发生了什么。那期间,我只是提醒家人不要去人多的地方,出门要戴口罩。 【外围科室】 很多人担心我也是那8个人之一被叫去训诫。实际上我没有被公安局训诫,后来有好朋友问我,你是不是吹哨人?我说我不是吹哨人,我是那个发哨子的人。 但那次约谈对我的打击很大,非常大。回来后我感觉整个人心都垮了,真的是强打着精神,认真做事,后来所有的人再来问我,我就不能回答了。 我能做的就是先让急诊科重视防护。我们急诊科200多人,从1月1号开始,我就叫大家加强防护,所有的人必须戴口罩、戴帽子、用手快消。记得有一天交班有个男护士没戴口罩,我马上就当场骂他「以后不戴口罩就不要来上班了」。 1月9号,我下班时看见预检台一个病人对着大家咳,从那天后,我就要求他们必须给来看病的病人发口罩,一人发一个,这个时候不要节约钱,当时外面在说没有人传人,我又要在这里强调戴口罩加强防护,都是很矛盾的。 那段时间确实很压抑,非常痛苦。有医生提出来要把隔离衣穿外头,医院里开会说不让,说隔离衣穿外头会造成恐慌。我就让科室的人把隔离服穿白大褂里面,这是不符合规范的,很荒谬的。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病人越来越多,传播区域的半径越来越大,先是华南海鲜市场附近可能跟它有关系,然后就传传传,半径越来越大。很多是家庭传染的,最先的7个人当中就有妈妈给儿子送饭得的病。有诊所的老板得病,也是来打针的病人传给他的,都是重得不得了。我就知道肯定有人传人。如果没有人传人,华南海鲜市场1月1日就关闭了,怎么病人会越来越多呢?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,如果他们当时不那样训斥我,心平气和地问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,再请别的呼吸科专家一起沟通一下,也许局面会好一些,我至少可以在医院内部多交流一下。如果是1月1号大家都这样引起警惕,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。 1月3号下午,在南京路院区,泌尿外科的医生们聚集在一起回顾老主任的工作历程,参会的胡卫峰医生今年43岁,现在正在抢救;1月8号下午,南京路院区22楼,江学庆主任还组织了武汉市甲乳患者康复联欢会;1月11号早上,科室跟我汇报急诊科抢救室护士胡紫薇感染,她应该是中心医院第一个被感染的护士,我第一时间给医务科科长打电话汇报,然后医院紧急开了会,会上指示把「两下肺感染,病毒性肺炎?」的报告改成「两肺散在感染」;1月16号最后一次周会上,一位副院长还在说:「大家都要有一点医学常识,某些高年资的医生不要自己把自己搞得吓死人的。」另一位领导上台继续说:「没有人传人,可防可治可控。」一天后,1月17号,江学庆住院,10天后插管、上ECMO。 中心医院的代价这么大,就是跟我们的医务人员没有信息透明化有关。你看倒下的人,急诊科和呼吸科的倒是没有那么重的,因为我们有防护意识,并且一生病就赶紧休息治疗。重的都是外围科室,李文亮是眼科的,江学庆是甲乳科的。 江学庆真的非常好的一个人,医术很高,全院的两个中国医师奖之一。而且我们还是邻居,我们一个单元,我住四十几楼,他住三十几楼,关系都很好,但是平时因为工作太忙,就只能开会、搞医院活动时候见见面。他是个工作狂,要么就在手术室,要么就在看门诊。谁也不会特意跑去跟他说,江主任,你要注意,戴口罩。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打听这些事,他肯定就大意了:「有什么关系?就是个肺炎。」这个是他们科室的人告诉我的。 如果这些医生都能够得到及时的提醒,或许就不会有这一天。所以,作为当事人的我非常后悔,早知道有今天,我管他批评不批评我,「老子」到处说,是不是? 虽然和李文亮同在一个医院,一直到去世之前我都不认得他,因为医院4000多号人太多了,平时也忙。他去世前的那天晚上,ICU的主任跟我打电话借急诊科的心脏按压器,说李文亮要抢救,我一听这个消息大吃一惊,李文亮这个事整个过程我不了解,但是他的病情跟他受训斥之后心情不好有没有关系?这我要打个问号,因为受训的感觉我感同身受。 后来,事情发展到这一步,证明李文亮是对的时候,他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,可能跟我的心情一样,不是激动、高兴,而是后悔,后悔当初就应该继续大声疾呼,应该在所有的人问我们的时候,继续说。很多很多次我都在想,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来该多好。 【活着就是好的】 在1月23日封城前一天的晚上,有相关部门的朋友打电话问我武汉市急诊病人的真实情况。我说你代表私人,还是代表公家。他说我代表私人。我说代表个人就告诉你真话,1月21号,我们急诊科接诊1523个病人,是往常最多时的3倍,其中发烧的有655个人。 那段时间急诊科的状况,经历过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,甚至会颠覆你的所有人生观。 如果说这是打仗,急诊科就在最前线。但当时的情况是,后面的病区已经饱和了,基本上一个病人都不收,ICU也坚决不收,说里面有干净的病人,一进去就污染了。病人不断地往急诊科涌,后面的路又不通,就全部堆在急诊科。病人来看病,一排队随便就是几个小时,我们也完全没法下班,发热门诊和急诊也都不分了,大厅里堆满了病人,抢救室输液室里到处都是病人。 还有的病人家属来了,说要一张床,我的爸爸在汽车里面不行了,因为那时候地下车库已封,他车子也堵着开不进来。我没办法,带着人和设备跑去汽车里去,一看,人已经死了,你说是什么感受,很难受很难受。这个人就死在汽车里,连下车的机会都没有。 还有一位老人,老伴刚在金银潭医院去世了,她的儿子、女儿都被感染了,在打针,照顾她的是女婿,一来我看她病得非常重,联系呼吸科给收进去住院,她女婿一看就是个有文化有素质的人,过来跟我说谢谢医生等等的,我心里一紧,说快去,根本耽误不了了。结果送去就去世了。一句谢谢虽然几秒钟,但也耽误了几秒。这句谢谢压得我很沉重。 还有很多人把自己的家人送到监护室的时候,就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,你永远见不着了。 我记得大年三十的早上我来交班,我说我们来照个相,纪念一下这个大年三十,还发了个朋友圈。那天,大家都没有说什么祝福,这种时候,活着就是好的。 以前,你如果有一点失误,比如没有及时打针,病人都可能还去闹,现在没人了,没有人跟你吵,没有人跟你闹了,所有人都被这种突然来的打击击垮了,搞蒙了。 病人死了,很少看到家属有很伤心地哭的,因为太多了,太多了。有些家属也不会说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,而是跟医生说,唉,那就快点解脱吧,已经到了这个地步。因为这时候每个人怕的都是自己被感染。 一天发热门诊门口的排队,要排5个小时。正排着一个女的倒下了,看她穿着皮衣,背着包包,穿着高跟鞋,应该是很讲究的一个中年女性,可是没有人敢上前去扶她,就在地上躺了很久。只得我去喊护士、医生来去扶她。 1月30号我早上来上班,一个白发老人的儿子32岁死了,他就盯着看医生给他开死亡证明。根本没有眼泪,怎么哭?没办法哭。看他的打扮,可能就是一个外来的打工的,没有任何渠道去反映。没有确诊,他的儿子,就变成了一张死亡证明。 这也是我想要去呼吁一下的。在急诊科死亡的病人都是没有诊断、没办法确诊的病例,等这个疫情过去之后,我希望能给他们一个交代,给他们的家庭一些安抚,我们的病人很可怜的,很可怜。 【幸运】 做了这么多年医生,我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困难能够打倒我,这也和我的经历、个性有关。 9岁那年我爸爸就胃癌去世了,那个时候我就想着长大了当个医生去救别人的命。后来高考的时候,我的志愿填的全部都是医学专业,最后考取了同济医学院。1997年我大学毕业,就到了中心医院,之前在心血管内科工作,2010年到急诊科当主任的。 我觉得急诊科就像我的一个孩子一样,我把它搞成这么大,搞得大家团结起来,做成这个局面不容易,所以很珍惜,非常珍惜这个集体。 前几天,我的一个护士发朋友圈说,好怀念以前忙碌的大急诊,那种忙跟这种忙完全是两个概念。 在这次疫情之前,心梗、脑梗、消化道出血、外伤等等这些才是我们急诊的范畴。那种忙是有成就感的忙,目的明确,针对各种类型的病人都有很通畅的流程,很成熟,下一步干什么,怎么做,出了问题找哪一个。而这一次是这么多危重病人没办法去处理,没办法收住院,而且我们医务人员还在这种风险之中,这种忙真的很无奈,很痛心。 有一天早上8点,我们科一个年轻医生跟我发微信,也是蛮有性格的,说我今天不来上班了,不舒服。因为我们这里都有规矩的,你不舒服要提前跟我说好安排,你到8点钟跟我说,我到哪里去找人。他在微信中对我发脾气,说大量的高度疑似病例被你领导的急诊科放回社会,我们这是作孽!我理解他是因为作为医生的良知,但我也急了,我说你可以去告我,如果你是急诊科主任,你该怎么办? 后来,这个医生休息了几天后,还是照样来工作。他不是说怕死怕累,而是遇到这种情况,一下子面对这么多病人感到很崩溃。 作为医生来说,特别是后面很多来支援的医生,根本心理上受不了,碰到这种情况懵了,有的医生、护士就哭。一个是哭别人,再一个也是哭自己,因为每个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感染。 大概在1月中下旬,医院的领导也陆陆续续地都病倒了,包括我们的门办主任,三位副院长。医务科科长的女儿也病了,他也在家里休息。所以基本上那一段时间是没有人管你,你就在那儿战斗吧,就是那种感觉。 我身边的人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倒掉。1月18日,早上8点半,我们倒的第一个医生,他说主任我中招了,不烧,只做了CT,肺部一大坨磨玻璃。不一会儿,隔离病房负责的一个责任护士,告诉我说他也倒了。晚上,我们的护士长也倒了。我当时非常真实的第一感觉是——幸运,因为倒得早,可以早点下战场。 这三个人我都密切接触过,我就是抱着必倒的信念每天在工作,结果一直没倒。全院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奇迹。我自己分析了一下,可能是因为我本身有哮喘,在用一些吸入性的激素,可能会抑制这些病毒在肺内沉积。 我总觉得我们做急诊的人都算是有情怀的人——在中国的医院,急诊科的地位在所有科室当中应该是比较低的,因为大家觉得急诊,无非就是个通道,把病人收进去就行了。这次抗疫中,这种忽视也一直都存在。 早期的时候,物资不够,有时候分给急诊科的防护服质量非常差,看到我们的护士竟然穿着这种衣服上班,我很生气,在周会群里面发脾气。后来还是好多主任把他们自己科室藏的衣服都给我了。 还有吃饭问题。病人多的时候管理混乱,他们根本想不到急诊科还差东西吃,很多科室下班了都有吃的喝的,摆一大排,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,发热门诊的微信群里,有医生抱怨,「我们急诊科只有纸尿裤……」我们在最前线战斗,结果是这样,有时候心里真的很气。 我们这个集体真的是很好,大家都是只有生病了才下火线。这次,我们急诊科有40多个人感染了。我把所有生病的人建了一个群,本来叫「急诊生病群」,护士长说不吉利,改成「急诊加油群」。就是生病的人也没有很悲伤、很绝望、很抱怨的心态,都是蛮积极的,就是大家互相帮助,共度难关那种心态。 这些孩子们、年轻人都非常好,就是跟着我受委屈了。我也希望这次疫情过后,国家能加大对急诊科的投入,在很多国家的医疗体系中,急诊专业都是非常受重视的。 【不能达到的幸福】 2月17号,我收到了一条微信,是那个同济医院的同学发给我的,他跟我说「对不起」,我说:幸好你传出去了,及时提醒了一部分人。他如果不传出去的话,可能就没有李文亮他们这8个人,知道的人可能就会更少。 这次,我们有三个女医生全家感染。两个女医生的公公、婆婆加老公感染,一个女医生的爸爸、妈妈、姐姐、老公,加她自己5个人感染。大家都觉得这么早就发现这个病毒,结果却是这样,造成这么大的损失,代价太惨重了。 这种代价体现在方方面面。除了去世的人,患病的人也在承受。 我们「急诊加油群」里,大家经常会交流身体状况,有人问心率总在120次/分,要不要紧?那肯定要紧,一动就心慌,这对他们终身都会有影响的,以后年纪大了会不会心衰?这都不好说。以后别人可以去爬山,出去旅游,他们可能就不行,那都是有可能的。 还有武汉。你说我们武汉是个多热闹的地方,现在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的,很多东西买不到,还搞得全国都来支援。前几天广西的一个医疗队的护士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昏迷了,抢救,后来人心跳有了,但还是在昏迷。她如果不来的话,在家里可以过得好好的,也不会出这种意外。所以,我觉得我们欠大家的人情,真的是。 经历过这次的疫情,对医院里很多人的打击都非常大。我下面好几个医务人员都有了辞职的想法,包括一些骨干。大家之前对于这个职业的那些观念、常识都难免有点动摇——就是你这么努力工作到底对不对?就像江学庆一样,他工作太认真,太对病人好,每一年的过年过节都在做手术。今天有人发一个江学庆女儿写的微信,说她爸爸的时间全部给了病人。 我自己也有过无数次的念头,是不是也回到家做个家庭主妇?疫情之后,我基本上没回家,和我老公住在外面,我妹妹在家帮我照顾孩子。我的二宝都不认得我了,他看视频对我没感觉,我很失落,我生这个二胎不容易,出生的时候他有10斤,妊娠糖尿病我也得了,原本我还一直喂奶的,这一次也断了奶——做这个决定的时候,我有点难过,我老公就跟我说,他说人的一生能够遇到一件这样的事情,并且你不光是参与者,你还要带一个团队去打这场仗,那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,等将来一切都恢复正常以后大家再去回忆,也是一个很宝贵的经历。 2月21号早上领导和我谈话,其实我想问几个问题,比如有没有觉得那天批评我批评错了?我希望能够给我一个道歉。但是我不敢问。没有人在任何场合跟我说表示抱歉这句话。但我依然觉得,这次的事情更加说明了每个人还是要坚持自己独立的思想,因为要有人站出来说真话,必须要有人,这个世界必须要有不同的声音,是吧? 作为武汉人,我们哪一个不热爱自己的城市?我们现在回想起来以前过得那种最普通的生活,是多么奢侈的幸福。我现在觉得把宝宝抱着,陪他出去玩一下滑梯或者跟老公出去看个电影,在以前再平常都不过,到现在来说都是一种幸福,都是不能达到的幸福。

2019年1月14日 星期一

習近平能『武統』嗎?


今年元旦,對岸習近平提出『告台灣同胞書

基本調還是『一國兩制』『和平統一』,只要『獨立』必有『武統』。
才說完沒多久,前幾天就開始指示『軍隊開訓』,並告知要有『軍事鬥爭』的準備。
這次元旦文告看起來已經不是口號,似乎已經在做『武統』的起手勢。

為何突然如此強硬?

自古以來,『民族主義』一向是掌權者最好的藉口。例如,民進黨執政不行就會用『台灣人』『愛台灣』『愛民主』『對抗中國』...等口號,轉移人民的注意力,讓人民暫時忘記『餓肚子』或『不公不義』。而共產黨的口號就是『武統』『民族復興』。

來自各方的壓力,習近平需要一個宣洩口。

外部壓力:中美貿易戰,一帶一路受阻,華為間諜事件,華沙和北約聯合抵制華為
內部壓力:反習勢力,疆獨,P2P/共享單車/老兵/毒疫苗/...等維權運動,失業潮,倒閉潮

中美貿易戰和一帶一路受阻,導致大陸過剩的產能無法順利去化,不得不加強去槓桿的力道。因此,房地產套牢者眾,企業資金壓力也大,活不下去的就倒,付不出薪資的老闆就跑,人民和企業都面臨資金斷裂的風險。加上一些倒行逆施,毒疫苗/老兵權益/維吾爾人的集中營,人民反抗日增,這點可以從youtube上的影片和留言可以看出人數對比。

所以,習近平的『武統』起手勢所為何來也就知道了。

目前,解放軍約200萬人,後備軍約200萬人。台灣的軍隊約解放軍的1/10。

我們都知道解放軍要打贏台灣是很容易的。但,共產黨絕對無法守住戰果,以台灣的地形和人口,至少要派100-200萬兵鎮守,因此守住戰果花費的人力物力很大。想想八年抗戰時的日本就知道了,打一城又丟一城。當解放軍今天攻入台灣,可能撐不了幾週就要撤退了,因為內部和邊境都會著火。

首先是東南亞各國,由於南海利益太大了,東南亞各國在中國威迫之下不得不放棄,但肥肉就在自家門前,誰不想咬一口?就趁你忙的時候,佔領要地構築軍事,等解放軍回神時可能就來不及了。

再來就是蘇聯/朝鮮/日本,只要戰爭拖的夠久,他們必也找藉口出兵解決過去的恩怨或取得一直想得到的利益。

最後就是 新疆/西藏/蒙古/香港/台灣 的騷擾,這些騷擾也會拉住共產黨的兵力,讓他進退不得。如再遇上國內的人民抗議/維權運動/反共產黨運動,共產黨豈有餘力分兵處理邊境和南海問題?

先前,習近平打貪無非是『打擊異己』『增加財源』順便博得名聲,為『解除任期』鋪路,『解除任期』的理由為『統一』,一般共產黨員和民眾都會接受,而原本被看好的下任接班人只能沉潛,等待時機出擊。這次,和朝鮮頻頻示好,也是為『武統』鋪路,但,還有很多國家和反對勢力沒處理呢。就算習近平用2年搞好了,也即將邁入第3屆,原本看好的下任接班人也會出來反撲。

是以,多行不義必自斃。平時以老大之姿欺負人,到你需要向外拓展時(武統),大家就會『趁你虛要你命』。

2018年10月24日 星期三

挑戰BMI=24


100Kg!!!

終於來到0.1公噸了

人就是不能太閒,自從換工作後體重隨著心情HIGH~

以前在工研院時就發現只要體重過94就會耳鳴並且血壓也會上升

前幾週開始有點耳鳴,知道這是高血壓的前兆,今天一量果然體重已過90來到100了,破了歷史紀錄。

不行!我要減肥


就從今天開始,『辟穀』太難了,雖說毒素大多囤積在脂肪,但排毒應該可以更簡單點吧?

根據今天蒐集的資料,如果不吃東西只喝水
第一階段:燒血糖,大概24小時就燒完了。
第二階段:燒肝醣,大概24-48小時會燒完。
第三階段:燒蛋白質和脂肪,但蛋白質只會燒4%,因為它很重要所以要等脂肪燒掉80%才會輪到蛋白質,科學家估計至少要3個月。
第四階段:燒蛋白質,到這階段會有生命危險。

由於要上班中午必定外食,所以打算早餐和晚餐以蛋白質和蔬果為主份量減半,再搭配運動,希望3個月後能減10Kg

感謝TCE STONE給的舞台


轉眼間來加拿大已經5年10個月了
新移民總有不少的甘苦談,我讀了不少也經歷了不少。

猶記得剛到溫哥華,舉目四望竟無適合我的科技產業,這裡的高科技只有「電腦動畫業」。無奈之下,只好一切從頭。

小機會小舞台,大機會大舞台。

我選擇直銷做為開始,WHY?別問我,這就是老天給的機會。我幹了2年,升上黃金董事後才離開,因為不適合我而且我也不認為這是我的事業。後來休息了一年(吃老本)才又開始想工作,這次是朋友(Jason)介紹的機場接送,我加入王叔的團隊,起初只想打個工賺點小錢,沒想到客戶竟然愈來愈多,搞得休息時間被切成片片段段。於是我想反正都是開車,不如去當司機吧!就這樣我進了TCE STONE,一個大溫地區最大的人造石進口商,我就在這公司開卡車送貨。

我在TCE做了2年又3個月,從一個卡車司機到負責總倉庫帶領一個小團隊,有太多的點點滴滴。坦白說,我在TCE的生活挺快樂的,雖然是勞力工作,每天就是卸櫃、搬地磚、上料和下料,很耗體力,回到家總是累的一直打瞌睡,但我還是很有成就感。

體力活就是這樣,老闆說啥你就做啥,不需要動腦筋。

我從未如此看待這份工作,我在TCE這段期間,我開發了一套網頁版庫存管理系統取代TCE一直使用的EXCEL,這套系統可以即時知道北美9個倉庫的庫存/銷售狀況,也藉著這套系統我學會了設計網頁,於是就利用下班時間接案子。再者,過去卸櫃的方式一天最多4個,我和團隊逐步改善技術和工作默契,現在一天最多可以卸10個。

許多人沒想過這樣無聊routine的勞力工作,怎可能會有機會做改善?事實上,沒有完美的公司,沒有完美的工作方式,端看你怎麼對待你的工作。或許是大溫的工作機會太少,也或許是研究習慣的反射,我們的效率的確提高了不少,多餘的時間就可以給團隊休息。

你需要公司多一些還是公司需要你多一些?

TCE是一家大陸人的公司,所以有不少人有吃大鍋飯的心態,能少做就少做,能讓別人做就讓別人做。這也是多年來TCE的管理和工作技巧一直停留在非常原始狀態的原因。當然這就為我們創造了表現機會,雖然我的團隊成員都是大陸人,但我總是以身作則帶頭幹,讓這個團隊發揮出戰力,日子一久,他們也感覺到自己在公司的重要性,有成就感就更積極了。

團隊成員們即將各奔東西,為了更好的薪水或更好的發展,所以我也該走了。新工作將在一個實驗室,工作內容也由勞力活轉成腦力活。


依依不捨的送走Sean、Terence、Fan,希望你們的未來更閃亮!
我,也會閃亮!

2017年9月3日 星期日

準備申請公民

來加拿大終於滿5年了

本想滿3年時申請公民,無奈哈伯政府修改移民法,變成6年內住滿4年才能申請。去年換小土豆上台,又改回5年住滿3年就可以申請公民。anyway, 反正我都符合了。

由於楓葉卡也到期了,上個月先申請renew楓葉卡以免出不了加拿大。然後,再考英文檢定準備申請公民,這裡的考試不是一般的貴,英文檢定(listening&speaking)就要$185大洋,時間一小時。雖說只要level 4就可以,但我還是很擔心,因為「看圖說故事」的speaking實在不是我的擅長。


前陣子剛賣掉在Richmond住了一年多的apartment,換到Surrey買了一個house,但要等十月後才能交屋,正好又可以在Richmond多待幾個月。

Richmond實在是一個好地方,治安好生活也方便,繁華中帶著優靜,就像在新竹一樣。若不是因為鄰居Will一幫洋人老是搗亂生事,搞得社區烏煙瘴氣,不然我還真不想搬。

會選擇Surrey的原因主要是「便宜」,我還買的起。加上附近正在發展,新上任的女市長頗有雄心壯志,除了改善治安外,也加強交通建設,最近通往Surrey的大橋也不收費了(BC省唯二的收費橋),估計也是一個利多。

大約十年前,也就是移居加拿大前,我曾說加拿大會因全球暖化而愈來愈值錢,加上這國家的天然資源豐富,只要守的住沒被美國略奪,應該可以旺幾個世代。想不到前二個月正好有學者講類似的話。

反觀台灣,也是在大約十年前,我說台灣已經往下沈淪了,應該考慮移民。坦白說當時「愛台灣」盛行,也沒人相信台灣現在會困在「經濟不振」、「低薪」和「缺水缺電」。

上週,我的學妹(交大教授)在LINE群裡抱怨,她從國外公司拿fund回來,協議裡已經說好要給研究員薪資XX萬,因為"遠"高於政府規定的博士薪水,竟被高層關切要降薪,然後把多餘的錢買設備。學妹無奈回說:當初講好這筆錢是當薪水不是買設備的。

這就是低薪的原因之一,因為薪水給太高會"有人"不習慣!

2014年9月14日 星期日

逃離WINDOWS

這世界大概有一半以上的人用WINDOWS作業系統,雖然龐大笨重但卻是許多電腦廠商的標準配備,導致消費者以為全世界的電腦只能跑WINDOWS或MAC OS,因此付電腦的錢也付了不少權利金。

LINUX作業系統是從UNIX衍生的家用電腦作業系統,具有UNIX的穩定和安全,銀行就是使用UNIX作業系統幫你管錢,但個人認為最大的好處是LINUX不怕病毒也不會開機愈來愈慢(30秒完成開機),減少了維護時間和老婆的抱怨。此時看倌或許會問:LINUX可以跑WINDOWS軟體嗎?答案是可以的,不敢保證全部都能跑,但是MS OFFICE, skype, LINE, dropbox... 都沒問題。

此次採用的是LINUX的衍生系統lubuntu,安裝過程就不詳述,以下是安裝的方法:
1. 下載lubuntu的ISO檔,[32位元作業系統 ][64位元作業系統]
2. 安裝UNetbootin:可以讓你把lubuntu安裝在USB隨身碟,並且可開機。
3. 用UNetbootin將lubuntu的ISO檔安裝到USB隨身碟,並以隨身碟開機即可。

下圖是2008年出廠的小筆電ACER ASPIRE ONE裝上lubuntu後,在改裝成MAC OS的畫面。
有任何安裝問題,歡迎來信。

2014年5月8日 星期四

學生們的激情說穿了就是不知所以的玩樂

前陣子學生們激情的抗議服貿,在我看來,學生們的激情說穿了就是不知所以的玩樂。

大陸是成長中的第二大經濟體即將超越美國,我們不必講英文就可以接觸的市場,是台灣年青人未來馳騁創業的平台,你能輕易放棄嗎?

前些日子和大陸人聊天,他說20年前他的薪水178人民幣(公家飯),2000台幣不到,現在公務員是3800RMB(大學畢業),大約2萬台幣。薪資成長以10-20倍計,我們這20年做啥了?「戒急用忍」「逢中必反」和「嚴打西進」,如果沒這歷史,我們早藉著大陸的羽翼起飛了。

捫心自問,台灣人就是怕競爭,就看島內好了,法律立足點夠平等了吧?但只要一談到「創業」就怕這怕那的,即使評估過了也是一樣心態。反之,我在國外看到對岸的人,只要大方向對了就說:衝吧!他們完全是「摸石子過河」的邏輯。你說我們能不輸嗎?